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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:谢容静
家乡:广西平南县
打工地:广东顺德

    挤火车,赶汽车,再苦、再累都阻挡不了回家的步伐,哪怕是骑上摩托车,也要向着家这个温暖的地方出发。每年大批的摩托车骑行大军经过梧州东出口春运服务站,在这里作短暂的休息后,继续前进。

    1月23日是小年夜,上午10点,谢容静一家随着“骑行大军”的车流,开进服务站休息。此时,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连续赶路6个小时,在寒风霜冻中他们的脸颊被吹得红扑扑的,长久坐摩托车的姿势让他们的双膝变得僵硬,小儿子王福添一下车就喊:“屁股好痛。”

    接过志愿者递过来的热水,谢容静首先给儿子喝了热水,又给他揉了揉双脚。谢容静说:“我们今早凌晨4点就开始从广东顺德出发了,按照现在的速度应该能在傍晚之前回到家。” 谢容静一家像所有摩托车骑行大军一样,每到一个地点都必须掐着点算着时间,这样他们才能保证在适当的时间能够到达预计休息的地点,得到热水、食物的补给,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归家路上的成本降低最低。 “只是苦了孩子。”谢容静摸着孩子的头叹息了一声。

    小福添怀里揣着志愿者送来的面包,抬头对妈妈说:“这个带给姐姐。”谢容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在平南老家小福添还有两个姐姐,都交给了爷爷奶奶照顾,“家里穷,我们夫妻俩在工地工作挣的钱又不多,不能把孩子们都带在身边啊。” 言语间满是对孩子的亏欠与遗憾。谢容静安慰小福添说:“我们回家就不吃面包了,上次姐姐不是打电话来说想吃糖醋排骨,可是爷爷奶奶不会做,妈妈回去就给你们做你们喜欢的糖醋排骨,我们全家一起吃,好不好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谢容静催促着丈夫开始上路了,这样在傍晚之前回到家,就能有足够的时间给家里的孩子们准备一顿热呼呼的小年夜饭。

人物:卢丽连
家乡:广西桂平
打工地:广东佛山

    在一行摩托车骑行大军中,卢丽连夫妇只在东出口服务站匆匆地喝上一杯热水,就开始检查行李和摩托车的性能情况,准备上路了。

    他们的车后只绑了一个大大的纸皮箱,卢丽连摸着箱子开心地说:“这里面装的都是给孩子们过年的新衣服和学习用的书、文具。”卢丽连夫妇没有那么幸运,她的两个孩子都没能带在身边。“把两个孩子都接到广东的话,衣食住行的费用,孩子上学的费用,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,这样的支出太大了,我们负担不起……”说到这里,卢丽连转开了头。

    在他们出发回家之前,两个儿子就打来了电话,他们在电话那头问:“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?”“妈妈,我们想你了。”“妈妈,去年我们种的桃花准备要开花了,你快回来看看。”……卢丽连说,听着孩子们的声音,他们的一字一句都像针扎一样,刺在心里觉得生疼,差点就要哭出来。在外打工的夫妇,此时感觉与孩子之间的距离是这样近又那样远,思念一触即发,却不能拥抱他们。

    带着对孩子的歉意与即将相见的喜悦,卢丽连走进了平时不怎么会进去的大商场,给孩子挑选款式时尚、颜色靓丽的过年新衣服,还给他们选购了学习用的文具、书包和参考书籍,围绕着孩子的需要而购买的东西,成为了卢丽连夫妇回家行李的全部。

    卢丽连说,大儿子13岁升初中了,小儿子也12岁快小学毕业了,这时候正是孩子们学习成长、性格形成的关键时候,她希望像所有母亲一样,能陪在孩子身边照顾他们的生活,教导他们学习,然后每晚看着孩子在身边沉沉睡去。所以她今年最大的心愿,就是能够留在孩子身边,不离开他们,“只是,不离开他们,不去挣钱,又怎么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呢……”这样的心结在卢丽连心头绕了一年又一年。

    “孩子们在等着我们回去呢。”卢丽连夫妇带着他们的喜悦与忧愁,跨上了摩托车,继续他们的回家之路。

人物:蒋乐光
家乡:湖南邵阳
打工地:广东封开

    1月24日中午,预计13时到达梧州火车站的湛江至武昌1804次列车再次晚点。然而,等待上车的蒋乐光一家人却显得十分悠闲自得,“春运时期火车晚点是常有的事,我们先吃午餐吧。”说着,蒋乐光把身边的食物递给了妻子,而此时他的两个儿子正坐在自己带来的两张凳子上玩耍着。

    在蒋乐光一家不多的行李里,那两张凳子是他们最重要的物件之一。在广东封开一家家具工厂工作的蒋乐光,从计划要带妻儿回湖南老家过年开始,就预想到这会是一趟漫长的旅程,更何况他们买到的火车票只是站票,蒋乐光便发挥了自己的手艺,利用工厂里用剩的边角木料,设计制作了一张方椅和一张“8”字型的板凳,准备带上火车的时候用。“自己怎样辛苦都无所谓,至少得让两个孩子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。”蒋乐光说。

    两个孩子对回家的旅程都充满了期待。小儿子蒋振远坐在凳子手舞足蹈地说:“回家就可以见到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,我想他们了。”蒋乐光笑着在旁边解释说,小儿子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的,后来接他到广东上学之后,孩子们都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家里的老人们了。

    虽然火车姗姗来迟,而蒋乐光一家人看到的却是满心的喜悦,因为路再远、夜再长,只要能回家一家老小团聚就会感觉完满。作为人子,作为人夫,作为人父,蒋乐光身兼三职,肩负的压力不可谓不大。好在他是个乐天派,他说:“现在家里老人身体都好,妻子、孩子又都能陪在身边,所以新的一年我也没有什么可图的,就想以后再努力一点工作,能多挣点钱,让家里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,也就足够了。”

人物:朱伯文
家乡:山东临沂
打工地:这一站梧州

    1月24日,火车站候车厅内的乘客正在等待晚点的湛江至武昌1804次列车的到来。晚点的时间越来越长,等待的乘客开始焦躁起来,大厅内响起了躁动与吵杂的声音,坐在角落里的三位老人互相依偎着,不动声色,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火车的到来。

    这三位老人,有一位男性,名字叫朱伯文,还有两位女性,他们老家都在山东,但来自三个不同的家庭。这次回家的旅程只有三个老人结伴而行,回家的旅途上他们互相搀扶、互相照顾着,即使迈着蹒跚的步伐,朱伯文还是走去给两位同伴打了壶热水,给她们放在手心里暖和暖和。朱伯文很开朗地说:“我都已经65岁啦,她们年纪大的都快70岁啦,得互相照料着啊。”

    坐在那里的三个老人,都是孑然一身,身边除了装有换洗衣服的旧布袋外,再无其他。而朱伯文最宝贝的,就是他用布袋完整地包裹好的一把二胡,因为那是他的谋生工具。

    上了年纪的三位老人来自山东的贫困山区,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,他们靠着自己仅有的拉二胡才艺,去表演、去谋生。一年来,朱伯文带着他的二胡和同伴,从福建到广东,再到广西,他们在南方各地游历了很多个城市。三个老人之所以总是在人流里不动声色,是因为老人们已经习惯了在各个城市间等待与流浪。他们来到梧州的时候,已经临近春节,城市周围渲染起了过春节的气氛,三个老人商量之后,终于决定要回山东老家了,朱伯文说:“累了,回家歇歇。”

    对于自己一年来的辛酸劳累,朱伯文老人却很乐观,他说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各家有各家的难处,我这个老头子有一门才艺,身子骨还过得去,能帮家里多少就算多少,至少也不会成为家里的负担。”说到今年的心愿,朱伯文老人的想法很质朴,就是希望身子骨能好一些,这样他就能再走出去拉二胡,直到有一天他拉不动为止。

人物:钟锦文
家乡:梧州
打工地:北京

    1月24日中午,从广州开往梧州的快巴在行驶了5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梧州金晖汽车站,原本疲惫地躺在汽车座椅上的钟锦文,此时脚步却变得很轻快,他快速地披上外套,提上自己的行李,还轻轻地哼起了歌,因为乘坐9个小时的高速动车从北京到广州,再从广州转乘长途汽车,他终于回到家了。

    钟锦文很开心地展示了他从北京带回来的特产,背包里装了北京烤鸭,手上提着北京果脯,箱子里放的景泰蓝工艺特产,钟锦文说:“一年没有见到父母了,要给他们带写好东西回来。”

    今年,是钟锦文到北京工作的第十个年头。十年里,他经历了十年春运,也看到了十年回家路的沧桑变化。当年,他还是个刚到北京打拼的毛头小子,第一次从北京回家,背着巨大的行囊,坐上普通火车,在火车硬座上熬过不眠的20多个小时,心里想的只有快点回家见到父母;现在,他已经是一家大企业里高级技工,工作稳定,收入丰厚,能够乘坐舒服的高速动车回家。

    但是在回家的路上,钟锦文依然能看到,在火车站、汽车站那些等待回家、脸庞上写满的殷切人,那些为了买到一张车票而通宵排队的人,这些场景这样熟悉,因为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,在外闯荡一年后只为春节能够回一趟家。钟锦文说:“因为我是一个离家在外的游子,所以懂得,无论去到哪里,我每年都是要回来的,因为家在这里,所以希望所有离家在外的人都能够平安回家,与家人团聚。”

 
 
 
  策划/编辑:莫丽娜  文字/记者 郑玉华 实习生 化越  摄影:郑玉华 实习生 化越  美编:王玉霞  时间:2014年01月3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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